胡文堂的人生

红肚兜

胡文堂快升高二了，学校要求选科。女孩的成绩不错，选政治选物理都没有问题。可是，这没有“问题”才是最难抉择的大问题。因此，月朗星稀的晚上，四口之家隆重地举行家庭会议。
　　
　　“下面请妹妹陈述一下选政治或物理的利与弊。”哥哥以一贯的班干口气说开了话。
　　
　　“胡文堂觉得自己的物理成绩比政治要好，可是以后物理能否跟上是一个问题。假如读物理的话，我会读建筑;读政治的话，就读国际公共关系，读管理。”女孩一脸漠然，仿佛在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读物理吧，我希望你能成为工程师。”做机械工程师的爸爸首先发表意见。两年前，哥哥报物理时他是多么高兴——报物理才能够自成父业。现在到女儿了，他也抱有同样的希望。
　　
　　“不，报政治。”向来是爸爸说一不二的妈妈居然持了不同的意见，“胡文堂还是报文科好，而且读公共关系比读建筑要有前途。”
　　
　　父母倆各执一词，一时就吵开了。屋子里酝酿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两人都并无道理，两人的道理却又不足以驳倒对方。一对一，两人四目，便都投向了儿子。
　　
　　胡文堂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清茶，长睫毛掩映下的锐利目光落在妹妹的脸上。妹妹的脸白里透着晕，乌黑的睫毛跟着眼帘如瀑布般垂下，双唇微微地合着。哥哥想起十七年前摇篮中的洋娃娃，那时的可爱，已换成今天的几分亮丽。
　　
　　“胡文堂觉得现在物理成绩好就该选物理。但是以我的经验，物理班里面的女生一般不会太出众。但以你的性格，选政治卫冕少了点挑战。所以我不发表意见!”
　　
　　一对一，就是说决定权应该落在女孩手上。女孩是多么害怕出现此情此景，从开始考虑这问题起她就害怕，她宁愿别人帮他选择，都不希望以后后悔责备自己。
　　
　　女孩，哥哥，爸爸，妈妈均无言，屋子里只有一片沉静。爸爸，妈妈，哥哥都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落在女孩身上。风儿吹过，撩起雪白的窗纱，掠过女孩的心弦。女孩抬头，望见哥哥那仿如深潭的眼睛正盯着她，哥哥的嘴角是一抹坚定的笑容。女孩心里一片疑惑，这笑，以为着什么呢?
　　
　　“好吧!”哥哥终于打破沉默。“这里有一个硬币，公仔的一面就选理，字的一面就选问。”没等女孩答应，他便把硬币高高地抛起。
　　
　　硬币在空中闪烁着寒光，留下一条美丽的弧线。
　　
　　就这样决定了吗?我的人生就这样选择?女孩不停地向自己询问。硬币急速下落，闪烁的寒光映上了女孩的脸。
　　
　　“不!”就在硬币落地的一瞬，女孩把它接住了，狠狠地扔到窗外。又是一条美丽的弧线，硬币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的人生由我来决定!”女孩转过头，发现哥哥的笑，更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