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教育机构“小站教育”因涉嫌欺诈被起诉(转载)

壹月的风景

　　（《民主与法制时报》3月13日刊发）

　　近日，多名在线教育培训机构“小站教育”的学员，以小站教育存在虚 假师资授课，无法保障教学效果、维 权困难等多项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行为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撤销签订的《在线一对一辅导协议书》，并要求获得课程费用的3倍赔偿，依法维护合法权益。3月8日，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正式受理此案。
　　以“在线留学革新者”自称的小站教育2011年正式注册公司，2012年开始在淘宝上销售以托福为主的课程。在其官方网站中称，2014年小站累计受训学员达5万名，平均全国每5位托福110分学员就有一人来自小站。而名师团队已扩展到1000余名，并称70%小站老师从海外留学归国。
　　然而，多名学员却反映，小站教育实际上并没有达到其广告宣传中的效果，存在师资造假、无法保分、退款困难等情况。
师资遭到质疑
　　今年大三的何磊准备报考雅思，当他无意间看到小站教育的广告时，就被网站上宣传语所吸引，加之在线教育的上课方式比较自由和省力，经不住网站销售人员的再三催促，他在淘宝上花了1 . 3万多元报了64个课时的课程，由VIP总监老师来上课。
　　打开小站教育的商城网页，可以看到老师的级别分为4种，分别是培训师、A级培训师、总监老师和VIP总监老师，每一个级别所对应的价格也是依次递增。
　　何磊告诉民主与法制社记者，报了名之后，他收到了一个账号和密码，通过登录可以看到每一个部分的课表和老师的联系方式。不过对于课程的体验，何磊却并不满意。
　　“老师具体的资料都查不到，只有Q Q号和英文名。在所学的4个部分里，我觉得只有一个老师像有经验的，我报的是最好的老师，可是根本不如我后来在别家培训机构学习的老师，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老师到底是真是假。”何磊说。
　　同样对小站的老师提出质疑的还有朱卉。“老师的口语不是很标准，而且用的是统一的课件，感觉是模板教学，并没有一对一的效果。在我接触其他机构老师之后发现，小站的老师教授的都只是一些所谓的老技巧，对学生考试帮助不大，也没有达到课程应该有的价值。”
　　在小站教育的网站上，对于老师，有这样一段介绍：“1000余名全职培训老师。70%拥有海外留学、工作经历。20多级层层严格筛选。1 . 6%的严苛入职率。每位老师至少参加6次所任课程考试。每位老师在职授课时间长达2000教时。96 . 9%的学生好评率。”
　　然而，2016年2月26日，一个名为“我叫MKT”的个人微信公众号刊发了一篇名为《秘：领投北美留学生日报的小站究竟长什么样子》的文章，爆料称，小站教育的老师绝大多数是缺少授课经验的。
　　该作者向记者表示，他关注小站很久了，所掌握的一些资源和数据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拿到的，文章中所描述的事实全部都是真实情况。
　　据他文中所述：你们花费的金钱请来的也许是一个英语水平连你都不如的，或者在校大学生、或者年龄23岁却有着“10年教龄的金牌总监”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站做不到，总之，“您想要怎样的’老师’，小站就给您怎样的‘老师’哦”。
　　随后他列出一份截至2015年底的小站《教师明细备注大全》，其中所显示的各项教师情况的确与所宣传的有很大出入。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曾在小站工作过的高层管理人员对民主与法制社记者透露，小站对老师的招聘大部分是通过在线面试的形式，因为这样可以快速地招到大量老师。“随着招收的学员人数越来越多，小站开始对人力资源部有了绩效要求，必须要招够一定数量的老师，所以只要有人应聘，基本都招进来了。这就导致后期发生了很多投诉和退费的事件。”
“保分”概念模糊
　　在记者采访到的所有小站教育的学员口中，不约而同都听到了一个词“保分”。打开小站网页中的咨询界面，可以看到其对于保分的介绍：小站推出在线1对1出国英语保分服务，涵盖托福、雅思、SAT、GRE、ACT等保分课程，精准锁定学员薄弱点，量身定制个性化课程，主推“一站通”课程服务体系，随时随地在线互动。
　　“量身定制，签订通关协议”，这正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不过对于其所谓的“保分”，多名学员表示效果差强人意。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有自信去保分。”在小站教育上报了托福105分班的储乔对记者说，他在小站教育的网站上看到机经（上机考试经验）命中率超九成，这才报了名。
　　记者在小站教育官网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通过小站自主研发5E教学法，考生通关率高达82 . 3%。”然而在小站教育的另一个营销网站上，这一比例显示为92 . 3%。
　　如果学完了所购买的课程却没有达到相应的分数该怎么办？小站给出的答案是重读，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小朱也是冲着宣传中的保分机制才报了小站教育的课程，然而他失望地发现，在他第一次考试没有考到相应分数后，重读却只拿到了短短的几个课时。“我申请重读后被告知只能给我6个课时，我觉得重读是具有欺骗性质的。”
　　该案的代理律师刘家辉认为，消费者是在看了小站的夸张宣传和保分承诺后，先在网上交了钱，之后才能拿到合同，交钱之前并不能知道合同中有什么条款，而一旦交了钱，针对合同就没有讨论的机会了。
“要”来的好评
　　小站教育网站上宣称，其教学方法好评率高达96 . 9%。对于这个数字，部分学员表示，这是小站自己“要”来的。
　　“上完第一节课后，班主任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和发Q Q消息，叫我去淘宝给好评，如果短时间没有这么做，他们就会一直催，让人很反感。”这一点让何磊非常不满，加之对随后的课程并不满意，他给了差评。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给了差评的这款产品直接被下架了，差评也随之消失。
　　记者采访了多位在线教育行业的业内人士，他们均表示，没有哪一家教育机构能够做到完美无缺，但是如果出现99%、98%等类似高比例的宣传语都是有问题的。
　　“我叫MKT”所刊发的文章中也发出了一张小站教育内部人员的聊天记录，明确显示了其工作人员向学员要好评的方式。“我再次提醒一下，要好评的时候，不要去引导对老师和课程满意的话，再去给好评，默认学生都要给好评的，直接要。”
　　当记者再次搜索这篇文章，发现已经被腾讯微信公众平台运营中心以“经用户投诉，发现此内容涉嫌侵犯他人合法权益”为由，无法查看了。对此，文章作者表示，他向微信后台进行了申诉，但是失败了。
　　不满意就退款，这是很多商家销售产品时的承诺。但是据多名学员反映，想要在小站教育上退款，并不那么容易。
　　网友“ZYXUUF”在百度口碑中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因为对课程质量和效果非常不满意，所以我决定退款。销售那边口若悬河，想方设法让你改变看法，把问题都推给你自己，说都是你自己的原因。显然，就是不给退，那一通电话接了至少40多分钟。”ZYXUUF说。
　　他说，首课不满意是可以全额退款的。第二天，销售找了另外的人来跟他谈，说他违约，必须要支付一万多的违约金。还告诉他说首课只是第一课时，并不是课表上标注的阅读、写作、词汇和数学这四科的首课。然而他只上了一次阅读，一次词汇，还有写作和数学的首课并没上。
　　“课上得令人失望不说，还得交一万多的违约金，电话里听到这些，顿时感觉被骗了，心一下子就慌了！”ZYXUUF到现在还处在与小站的纠纷中。
　　为此，记者专门致电小站教育，一名李姓工作人员称，“‘我叫MKT’公号中所发的文章中绝大多数的描述都是捏造的，文章中的一些截图和所谓的内部资料都是虚 假信息，小站方面也已经向腾讯进行了内容的投诉，目前已经被腾讯认定为虚 假信息，文章被删 除了。”并且，该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他的观点可以代表小站教育。
曾受到行 政 处 罚
　　因为在小站教育的学习过程中出现诸多问题，多名学员将合同中的签约方“上海易而宜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和小站教育网站的运营公司“上海业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告上了法庭。
　　作为该案的代理律师，刘家辉认为，小站教育通过虚 假宣传和承诺，骗 取了消费者的信任，使得消费者作出了错误的意思表示，具有欺诈行为。
　　“主要是两方面，一是他们所宣传的师资并不是真实情况，过分夸大了老师的背景，而且老师的真实身份无从验证，对身份的隐瞒就有欺诈的恶意存在；二是他们所说的保分效果是根本达不到的，宣传中说达不到分数可以免费重读，但是合同上又对免费重读的定义进行了限缩解释，只给几节课的时间，并不是全部课时的重读。这也是欺诈。”刘家辉说。
　　记者在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上海）看到，早在2015年9月份，上海易而宜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曾经因虚 假宣传、超出核准经营范围等问题受到上海市静安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开出的行政处 罚。
　　根据《上海市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上海市经营性民办培训机构登记暂行办法》相关规定，“教育行政部 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行政部门……应当在书面审核意见中载明经营性民办培训机构名称、培训项目、住所、法定代表人、注册资本、股东等；认为不符合登记要求的，应当在书面审核意见中说明理由……”
　　而上海易而宜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却并不具备相关资质。同时，被查明的还有小站教育“……In 2009年TPO小站品牌诞生，并推出独家机经，命中率达95%。In 2010年 首创线上授课，随后以托福培训为主的95%100分通过率缔造了留学英语培训界的神话……”的介绍内容，早于其核准成立日期；“……In 2011年小站丰富课程内容率先提出保分概念。承诺为每位学员提供量身定制的保分课程，未达目标分可免费重读。In 2012年小站迎来高速发展期，累计受训学员达5000名。In 2013年 小站论坛发展成熟，注册量已达50万人，日均访问量超3万……”的介绍内容，也早于其实际从事在线教育培训的年份。
　　刘家辉说，小站教育根本没有相关教育资质，还通过虚 假广告宣传欺 骗消费者，是违反《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合同法》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不仅严重影响了学员自身的出国计划，还给学员带来了大量的经济损失。
　　而小站教育合作部李姓工作人员却称小站教育并未收到过这一行政处罚决定书。
　　对于被爆出的种种问题，记者联系了小站教育联合创始人之一的于洋，但是截至发稿，并未收到小站教育方面关于师资、保分重读、退款困难等问题的回应。
　　（文中何磊、朱卉、储乔均为化名）